眼泪差点流到嘴角,「别骗我,我很单纯的,真的会信。」黑无常尽量弯起嘴角,露出一个笑,可惜他常年冷着脸,笑容显得非常怪异,「没骗你,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吃下这丹药,但你差点神魂尽散,这是不得已而为之。」至纯摸摸我的耳垂,「别难过。」7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。昏昏沉沉间,我听见黑无常叹了一口气。至纯声音冰冷,似乎是裹了一层腊月的雪,「你确定这样她能醒?」黑无常拘谨道:「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……」至纯不再言语。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眼...
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。来我墓碑前扔烂白菜的百姓络绎不绝。他们边扔边骂骂咧咧,说圣上仁慈,大梁强盛,太子贤明。然后诅咒我下辈子投入畜牲道。...
7
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。
昏昏沉沉间,我听见黑无常叹了一口气。
至纯声音冰冷,似乎是裹了一层腊月的雪,「你确定这样她能醒?」
黑无常拘谨道:「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……」
至纯不再言语。
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眼皮,手指温热。
等等?温热?
我居然能感受到他的手指触感。
我睁开眼睛,他惊喜道:「你醒了?」
「我……」我想爬起来,却浑身酸软。
至纯小心地抱着我,「你身体尚未恢复好,慢一点。」
我瞪圆眼睛,至纯怀里太温暖了。鼻翼间尽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道。
我凑过去,小心翼翼地亲了他一口。
他嘴唇软软的,但比桂花糖还甜。
「我真的活了?」我兴奋道。
至纯笑着点点头,唇边小小的梨涡,「嗯。」
黑无常在一边,非常做作地咳了一声。
我并不觉得不好意思,斜眼看他,「你怎么还在?」
黑无常气狠了,脸更加白了几分。
高兴完那个劲之后,我又问:「我怎么活过来了?」
黑无常道:「你尘缘未了,又系无数亡魂之愿,阎王看不下去,便改了生死簿。」
说得一本正经。
「真的?」我转眼看至纯。
他一脸严肃,抿着唇点点头。
我沉下脸,「说真话。」
黑无常嘴里的话,翻几箩筐都找不出一句真的。
「你果真不会上当。」黑无常一脸失望,「其实,是我曾遇到一个贵人,他是上神,以炼丹药出名,我帮过他一个小忙,他便赠了我一枚丹药,可以使死人复生。」
「没有什么代价吗?」我靠在至纯怀里问。
「有。」黑无常纠结道,「就是……就是你下辈子,要投入畜牲道。」
我张大嘴,看看黑无常,又看看至纯。
眼泪差点流到嘴角,「别骗我,我很单纯的,真的会信。」
黑无常尽量弯起嘴角,露出一个笑,可惜他常年冷着脸,笑容显得非常怪异,「没骗你,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吃下这丹药,但你差点神魂尽散,这是不得已而为之。」
至纯摸摸我的耳垂,「别难过。」
我:「……」
这是一件可以不难过的事情吗?
我悲伤又难过,待在至纯怀里,默默发呆。
黑无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。
我抱着至纯的脖子,「纯纯,我好痛苦。」
至纯拍拍我后背,「我会陪着你的,你入畜牲道,我便跟着你入。」
我万分感动,「纯纯,你真好。」
「奖励一下。」我说完,抬头亲在至纯喉结上。
他扯开我,「佛门重地。」
至纯表情有些严肃,我知道他对佛祖的敬畏,作妖的心也没了。
一觉醒来,正是晌午。
昨日的一切好像都只是一场梦,但是我的嗅觉告诉我,我真的活过来了。
满屋子檀香,我坐起来,四处看了看,都没有找到至纯。
我捂着心脏那里,听着它怦怦跳着,一声比一声有力。
那跳声沉甸甸地告诉我,生命可贵。
至纯拎着食盒走进来,看我醒了便道:「去洗漱一下,过来用膳。」
我点点头,洗漱完,便兴冲冲去吃饭。
整整十年了,都快忘记用膳是一种什么感觉了。
饭菜都是我喜欢的,唯一可惜的便是,都是素菜。
用完膳后,至纯一边收拾一边似不经意地说:「萧问思今日要走了。」
自从醒来后,我就努力地不去想这件事,但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。
我退缩也没有用。
「他要走了?不是说……她……她生病了吗?」我咬着嘴唇,始终没有把称呼喊出来。
至纯叹了一口气,过来敲敲我额头,「你之前昏睡了两日,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了,她的病已经好了。」
「哦。」我后知后觉,然后扑过去抱住至纯的脖子,「对不起,又让你担心了。」
我是真的有悔心了,想起昏迷之前看到至纯的神情,我的心脏跟着难受,头一次见到他竟然会害怕成那样。
换位思考,如果是至纯昏睡两日,天我都得捅穿半个。
「这次还可以,没有上一次冲击大。」至纯低头继续收拾。
这小和尚,最擅长不言不语放大招。
我知道他说的「上一次」是哪一次,我死的那日。
这也是我一直不敢提及的事情。
提一次,就是再扎他一次。
刀刀见血。
一阵沉默,至纯收拾完,站起来看我,「不去看看吗?」
「去,好久没见了。」我拍拍衣服站起来,忽然愣住,「但是我如今有了肉体,她会看见我的,萧问思也会看见。」
至纯去了外间,拿了一件白色帷帽,「戴着,别人便看不见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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